甘肃静宁公路段  王变香

雪是某天夜里来的，没有刮风

因此它驻足了好些天

让大地有机会，坚持皎白明亮。

嶙峋怪异与飞沙走石，哪怕是温文尔雅

都能被它尽数收纳

横穿牧场的高速路基下

挖掘机有气无力的伸展双臂

昨日的土块顶着冰帽

看着狭口处焦急的车来车往

铁丝网宣示着所有权

被碾倒的也是边界感般存在

被圈起来的牧场中，马儿们耳鬓厮磨

或突然撅起屁股弹腿卖弄

新鲜的蹄印，就是欢乐的证据

牛喘的大口的白气，抬头低头间

默默啃食带冰花的枝叶

眉毛胡子上的汽冰碴，颇为亲热

我给它们拍照

它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张望

真怕它们对我说一句

收到！

羊群在我看来无组织无纪律

甚至吃起草来不讲武德

山羊在铁丝网间

跳来跳去好不快活

到高兴处直接刨出草根大快朵颐

出不去围栏的绵羊目光呆滞

头羊带着群体快速移动

路面上车流羊流互相避让

更有甚者

仿佛在说:看什么看

我们吃的中草药，喝的矿泉水

一时间路上牧场间

滴，曼……

滴滴滴，曼安曼……

滴……曼安……

零散的狐狸脚印

应该野兔也参与其中

越过铁丝围网

溜过冰面的柏油路

钻到了人们施工的地方

身后的脚印彼此映辉

这是它们来时路

或许白天来临它们还要围栏里去

雪不属于这里，风有它的使命

车流，紧紧慢慢也只是路过

栅栏里的它们，看着车上的它们

也许它们也是想着，你们速去速回吧

戈壁滩上每天都有这种分离

毫无意义的疏远

好比我自以为詩的标签

如戈壁滩上的雪一样

晃荡不经的被用来遮盖蛮荒